这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是孩子的笑容。
我是在八廓街上遇见她的,这个孩子当时同自己的婆婆走在一起,她或许并不明白身旁的大昭寺有着怎样的意义,但仅仅凭着脸上那单纯愉悦的笑容,便已胜过了所有的教义。
这条“圣路”上缀满了琳琅满目的商品,她与婆婆一起在闲暇的时节出来逛街,大昭寺伫立在中央,屋顶反射着晴空的光芒,守护着这里的一切。
她穿着一身白色波点的红色连衣裙,来自上世纪永不过时的经典图案时至今日依旧散发着它别样的魅力,就像是孩童这个永恒不变的话题一般,历经岁月打磨仍然引人注目。
也许所谓的经典,便是时光的瑰宝,而所谓的孩子,便是时代的传承。
我一眼便被她的活泼而吸引,指指我手中的照相机,想为她拍张照片,她并没有扭扭捏捏或害羞,而是十分高兴的样子。
这个未来的小小“模特”无师自通地在镜头前显现了自己的风采,比起专业人士所表现出的素养,她那“天然去雕饰”的笑容更加可爱无邪。
就连看到的人,都能够自然而然地与她一同笑起来。
她也许并不像人人追捧的童星那样精致美丽,却拥有着其他人所没有的光芒,我不禁想到,该是怎样一个纯朴又快乐的家庭才能生出这样的小精灵来?
孩子总有用不完的精力似的,又或许是对于高原天气的适应,虽然穿了两件,她竟将袖子卷了上去。
当她从指缝中悄眼看你时,你能感到,属于她的善意与有趣自然而然倾斜奔腾而来。
她甚至无需明白那些手势的含义,只需一眼望来,便已足够。
高原的阳光穿透人间的尘器照耀在她身上,她是火焰,她是太阳,她也是人世间每一个最普通的孩子。
她是高原的女儿,足踏泥土,身负凛风,拉萨的天光落进眼瞳,黑白分明得能够一眼望到底。
她的喜怒哀乐都是纯粹的,没有像成年人一般层层交叠,一句话非得裹上无数华美衣衫才能说出口来,仿佛不加上这些修饰便见不得人一般。
这大约就是独属于孩童的魅力,即便淹没于茫茫人海中,你第一眼能看到的,依旧是她。
我想我们已经远离这样的童真太久了,久到竟能被一个笑容而震撼。
我们钟爱孩童的原因,除了他们是未来的希望以外,难道没有我们从他们身上看到了过去的自己这个原因吗?
他们是对于过往的延续,是诗篇的下一折,是世界最本源的模样,亦是曾经的我们。
与小女孩相处的时间十分短暂,这条八廓街很长,我们都需要奔赴属于自己的目的地去。
挥手告别时,她依然是十分开心的模样,或许正如她所表现的那样,萍水相逢的真谛便是如此。
我们彼此并不相识,甚至到了分别时分都不知道相互的名字,但我们在十四亿人中曾经相遇过,互相给了对方一个笑容,这便是“萍水相逢”。
一千三百年能做些什么?
一千三百年足以斗转星移、沧海桑田。
但岁月的流逝却影响不到这里,它们甚至无法将圣地的中心湮灭,反而将檀香沉淀,历久弥新地盛开出一朵属于藏传佛教的莲花来。
拉萨的历史围绕着大昭寺而层层叠叠地绽放,自尼泊尔跋山涉水而来的佛像为它注入了最初的生命,从此这座寺庙便真正地扎根在了高原上。
没来过大昭寺的人,不算真正接触过藏传佛教。
我到这里的时候正逢疫情期间,大昭寺的人并不多,寺庙远没有以往的香火鼎盛,倒也自有自成一派的静谧感。
它并非是经济发达地区常见的“速成“寺庙,无论有人或是无人,都对它没有什么影响,又或者说,无人时分所能见到的,才是最真实的大昭寺模样。
立于尘土又不囿于尘土,方是大昭寺。
隐约飘来的是藏传佛教特有香的味道,这香并非新香那样冲鼻,而是由时光筛选层叠覆盖后融合的气息……一线香燃尽后,依旧余味犹存。
这已经不能单纯地被称为是“上香”的香味了,它是历史与佛家的深厚融合,是信仰所在。
据说大昭寺的门是有讲究的门,中间三道门供人出入,像我这样的游客,只能够从右边那道门进入,因为中间的那一道是“空门”,只有抛弃了尘缘的出家人才能踏入。
我坐在门前的小泥墩上,空荡荡的大寺院,没有几个游客,但依旧可以从被磨得发亮的灰黑色泥土,还有门槛上的被磨得光滑的铁条,就知道平日里究竟有多少香客怀着一颗赤诚之心前来诉说自己的一切。
从佛寺至山麓,无数代、无数人赤足一步一长头至此,再在大昭寺门前叩大头以示虔诚,我并非藏传教徒,但伫立在这块被身躯与信念摩擦得几近光可鉴人的土地时,不得不被他们这样一往无前的坚定与勇气而震撼。
该是怎样的信念,才能够让他们不辞艰辛千里而来?
静静地坐着,仔细地观看面前不远的门槛,传说在佛教中,门槛代表着佛祖的肩膀,他以大慈悲舍身饲鹰,亦以大慈悲俯下身来化作门槛承托世间。
也许就是这份对大慈悲坚信与向往,才能够使得这么多人追逐吧。
好的信仰如同苍空晴日、昏夜明月,使人永不迷失方向。
抬头看时,墙壁的色彩便撞入瞳孔中。
藏传佛教的颜色是非常浓烈的,当红色与黄色相碰,便带来了圣洁与热烈,那是新生的喜悦,亦是神佛的威严与庄重。
垂怜世人是佛祖,宝相森严也是佛祖。
中午时分了,我听见了远远近近的,有念诵六字真言的声音传入耳朵。
那些念诵,我无法理解其中的具体含义,神态也为之肃穆起来。
从巷子里偶然会有几个僧侣走出,擦身而过。
他们穿着红色的僧袍,垂首慢行,仿佛同世上的喧闹毫无关联。
他们生活在这里,见证了大昭寺的人来人往,游客与信徒他们也许会有过一面之缘。
大约这便是欲要出世,便先入世吧。
游客不多,停车场里没几辆车,空荡的的。
买了门票进入景区大门,顺着阶梯往前行,有些狭窄的道路被两旁红白两色的高墙夹在中间,黄红色的建筑有些古旧,没有雄伟壮丽,却显得格外古朴又庄严肃穆。
枣红服装的僧人随处可见,还有很多藏民,双手拄着拐杖的老人,手里提着酥油的阿妈。
传出诵经声的院落,是祈寿殿。
门前挂着红蓝白黄的布帷,上层是蓝底白园,下层是红色中间着一道黄条,让人觉得是天空和大地相同的色彩。
佛像前的供案上,酥油灯光轻轻闪耀跳动,忽明忽暗,金色的佛祖面容温和安详,身上的珠宝发出奇异的光芒,殿内被一种神秘庄严的氛围包围着。
穿着大红的袍子的年轻喇嘛,低头捧着藏文经书,喃喃有声,手里摇动的法玲在宁净的殿里格外清脆。
“师傅,我要为佛祖点两盏酥油灯”
一个僧人无声地把酥油灯放在神台,然后把一支点着的小蜡烛递给我。
我双手微微发抖,小心翼翼地把酥油灯点亮,灯光闪烁着。
我静静地肃立着。
一抬头,我看见了佛祖安祥的面容!
咚---咚----咚
从护法神殿传来的法鼓低沉有力,直刺我心,我无力地跪在面前的毡座,向着佛祖,双手合上,眼泪忍不住流下来。
佛在我心!
春暧花开,又是一年一度的藤县同乡春茗活动了。
聚会在许总的慕思体验馆里,环境优雅,佳肴美酒,乡情热烈,让人情不自禁贪多了几杯。走下的士,往小区门口走去,两脚就好像踏在软绵绵的棉花上,路旁的灯在晃动,没走几步,就想在花园的石橙坐一坐,休息一会。
忽然有一个东西跌落在跟前,低头一看,是密密麻麻花朵,横七竖八铺满了一地,就象一幅鲜花做成的地毯,非常好看。
“老黎.喝多了吧?”
每天都牵着一条大白狗跑步的郐居停下来,大白狗吐着红红的舌头。
“没事”我说。
“那你小心点”
我抬起头,看着郐居和大白狗继续往桥头那边跑去,与往日不同的是,他们走起路来东倒西歪的,一会儿左,一会儿右,汽车就在他们的身旁驶过。
我两手往身后撑着,抬起来头,天上正挂着园园的月亮,也象一只没有朿绑的气球一样.忽东忽西。
一陈微风吹来,一树的花朵晃动起来了,前俯后仰,仿佛喝醉了一样!
对!喝醉了一样。
入夜了的德令哈充满一种的轻松的颜色,抬头看全是星星,即使是夜深了,也能够看见从遥远的金色山峰背后显现出的属于白昼的光芒来。
我想,那就是“希望”的东西,在这个人人都应当相拥阳光的世界中,就算的再寒冷的黑夜,也不忍心让他们陷入全然的黑暗之中,而是在山的背后保留了一隙光芒,伴随着银的天与金的地,照亮彻夜行走的旅人的方向。
拉开窗帘,外面是安宁而沉稳的感觉。
小城的四周是戈壁,一路上,看到的都是荒凉的戈壁滩。
“我把石头还给石头
让胜利的胜利
今夜青稞只属于他自己
一切都在生长”
海子曾经在这里写下这首诗,在这条南丝绸之路的辅道上,这个踽踽独行的诗人用脚丈量过每一寸洒满了金色的泥土,在黑夜中,看着头顶的夜色,思念着那些曾经拥有的温暖。
我们的一生中走过许多条路,遇到很多不同的人,但无论未来遇见什么样的风霜,那些曾经见过的烟火己经成为眼里最炽热的颜色,在那些寒冷的冬天中,不至于被彻底冰封,成为滚滚红尘中的一座不起眼的冰雕。
诗人已经离开了这里,而他曾经无意识地呢喃出的:姐姐还在这片大地上飘荡,同戈壁的夜风混杂在了一起,自那个风雨飘摇的年代裹挟而来,与无数历史的骨与魂交融,最终点亮了天际的色彩,让茫茫的戈壁也有了温度。
而今晚,这片土地上,看着眼前的一切,行走的汽车声和人们的脚步声在风中穿过耳膜,都伴随着我们前行,像有千万人一同走在黑夜里,看遍这里的星星。
这是一个很适合黑夜的地方,所有的星座在头顶被看得清清楚楚。
这些奇异的神话在头顶沉默地演绎着悲欢离合,每一颗都闪耀着自己特有的光芒。
他们是截然不同的一群伙伴,看似相同,但只要细细观察,就能发现每一颗都是那样的特别。
夜已经很深了,却还没有什么睡意,德令哈的夜色太迷人,但总而言之,这个夜晚还很长,要走的路也很长,足够我们慢慢地去探寻每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