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星期六,吃完晚饭天还没有黑下来。
好久没有去健身房了,于是换了双运动鞋,到楼下的小区去跑步。
其实,在二期这边,沿着湖边跑一圈,也就1公里左右,不大。
靠近沿河路的那段路,路灯隔得比较远,树林又高大茂密,铁栏的围墙外面又种着一片密不透风的竹子,人比较少往这边走,偶尔会有一、两个也是跑步的经过,似乎是个被人遗忘的角落。
有时候跑着,跑着,总有一缕一缕清香,断断续续飘来,却又不知具体来自哪里?
今天,风起,雨落,到4点钟左右,天才睛朗起来,地上一片片树叶,还有白色黄色红色的花瓣缤纷满地。
又是熟悉的那股清香,哦,原来是夜来香。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在墙角那边,一簇隐藏在绿叶之间,不像争先灿烂于枝头的花朵,一目了然。
苔痕上阶绿,草色满帘青。
我很喜欢在这湖畔跑步,用自己的双脚丈量地上的每一寸土地,用平和之内心与这里的花草树木对话。
80 年代末期,做为第一批投身于深圳的热血青年,一来到观澜,就像生了根一样,再没有离开过了,结婚,成家立业,生儿育女...........
喜欢观澜,喜欢这里的人文和山水,这里有我们的朋友,我们的亲人,这片土地有我们奋斗的故事,有我们洒下的青春和热泪!
时代在发展,时代在更新,随着一幢幢新楼房的兴建,一条条马路的开通,大格局的龙华新区、各种文化广场、休闲公园的兴起,使昔日人声鼎沸的观澜老街,高高的客家雕楼,也已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
昔日的热闹已尽,只留下一个虚无的."观澜老街"孤零零地立在那里,就算满身充满才艺,怎么也散发不出那迷人的艺术气息,只能独自在灯红酒绿,嗽叭声里留恋着自己的苦涩年华。
岁月是一本书。记忆也是一本书,偶尔拾起,也能翻出曾经的过往,看到逝去的容颜;
低下头来,也许会读到一些新的内涵。
沧桑中无言的力量,就象两旁每次都陪着我跑步,一直到今天已然挺立、高大的大树。
行至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刚搬来的时候,小树苗才小孩子那么高,扎根下来,一年又一年,蓬勃成长,平静中花开花落,散发自己的花香。
能在清静的小径跑步,就算蜗居在简陋的屋房,我也开心!
龙尾路口右转直行,经过一个小市场,往前大约半里路,掉头靠右再行200多米,路口第一间是卖电器的,第二间就是做咸菜粄的小店,很小,没有招牌。
老板是一个中年妇女。
店里烟气弥漫,三四张放着茶壶的方桌,几个说本地话的人,一边喝茶,一边低声交谈,原本白色的墙壁变得有些斑驳了。
在门口灶台旁的小桌子,一坐定,女主人便问:吃什么?
尽管我不大会说客家话,但我怕老板不明白我要的东西,连忙说了一句客家话:咸菜粄!
好,老板头也没抬,继续忙碌。
从蒸笼里拉出一个方形的铝盘,用竹刀沿四边划一圈,再在中间划个大十字,挑起一角,拉出一张薄薄的粉张,轻轻地铺开在竹制成的盘子上,放上满满的一匙更咸菜,提起四角,折叠,用手轻轻往前一推,一个咸菜粄就做好了。
端到桌上的咸菜粄有四个,拳头大小,还冒着热气,透过薄薄的皮,能隐隐看到里面金黄色的咸菜。
闻到久别味道,大米的味道,谈谈的,又是难以忘怀的!
真香,真的那种香!
一口下去,有点儿爽脆的咸菜在口中爆开了,有点儿酸,有点儿咸,刚刚好的那种,浸有一点儿花生油的谈香,米皮有点韧,在嘴里一嚼,咸菜在口中散开了,粉皮又把它们沾在一起,一口一口嚼着,把这些食物的味道嚼出来,吃出来,吃到肚子里。
美好的东西不须要复杂!
看来,这家的咸菜粄是我吃过最美味的了,将会成为心中咸菜粄的巅峰水准与评判标准。
以前在深圳东莞吃过的那些,比起龙尾镇上这家差得真是太多了。
这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是孩子的笑容。
我是在八廓街上遇见她的,这个孩子当时同自己的婆婆走在一起,她或许并不明白身旁的大昭寺有着怎样的意义,但仅仅凭着脸上那单纯愉悦的笑容,便已胜过了所有的教义。
这条“圣路”上缀满了琳琅满目的商品,她与婆婆一起在闲暇的时节出来逛街,大昭寺伫立在中央,屋顶反射着晴空的光芒,守护着这里的一切。
她穿着一身白色波点的红色连衣裙,来自上世纪永不过时的经典图案时至今日依旧散发着它别样的魅力,就像是孩童这个永恒不变的话题一般,历经岁月打磨仍然引人注目。
也许所谓的经典,便是时光的瑰宝,而所谓的孩子,便是时代的传承。
我一眼便被她的活泼而吸引,指指我手中的照相机,想为她拍张照片,她并没有扭扭捏捏或害羞,而是十分高兴的样子。
这个未来的小小“模特”无师自通地在镜头前显现了自己的风采,比起专业人士所表现出的素养,她那“天然去雕饰”的笑容更加可爱无邪。
就连看到的人,都能够自然而然地与她一同笑起来。
她也许并不像人人追捧的童星那样精致美丽,却拥有着其他人所没有的光芒,我不禁想到,该是怎样一个纯朴又快乐的家庭才能生出这样的小精灵来?
孩子总有用不完的精力似的,又或许是对于高原天气的适应,虽然穿了两件,她竟将袖子卷了上去。
当她从指缝中悄眼看你时,你能感到,属于她的善意与有趣自然而然倾斜奔腾而来。
她甚至无需明白那些手势的含义,只需一眼望来,便已足够。
高原的阳光穿透人间的尘器照耀在她身上,她是火焰,她是太阳,她也是人世间每一个最普通的孩子。
她是高原的女儿,足踏泥土,身负凛风,拉萨的天光落进眼瞳,黑白分明得能够一眼望到底。
她的喜怒哀乐都是纯粹的,没有像成年人一般层层交叠,一句话非得裹上无数华美衣衫才能说出口来,仿佛不加上这些修饰便见不得人一般。
这大约就是独属于孩童的魅力,即便淹没于茫茫人海中,你第一眼能看到的,依旧是她。
我想我们已经远离这样的童真太久了,久到竟能被一个笑容而震撼。
我们钟爱孩童的原因,除了他们是未来的希望以外,难道没有我们从他们身上看到了过去的自己这个原因吗?
他们是对于过往的延续,是诗篇的下一折,是世界最本源的模样,亦是曾经的我们。
与小女孩相处的时间十分短暂,这条八廓街很长,我们都需要奔赴属于自己的目的地去。
挥手告别时,她依然是十分开心的模样,或许正如她所表现的那样,萍水相逢的真谛便是如此。
我们彼此并不相识,甚至到了分别时分都不知道相互的名字,但我们在十四亿人中曾经相遇过,互相给了对方一个笑容,这便是“萍水相逢”。
一千三百年能做些什么?
一千三百年足以斗转星移、沧海桑田。
但岁月的流逝却影响不到这里,它们甚至无法将圣地的中心湮灭,反而将檀香沉淀,历久弥新地盛开出一朵属于藏传佛教的莲花来。
拉萨的历史围绕着大昭寺而层层叠叠地绽放,自尼泊尔跋山涉水而来的佛像为它注入了最初的生命,从此这座寺庙便真正地扎根在了高原上。
没来过大昭寺的人,不算真正接触过藏传佛教。
我到这里的时候正逢疫情期间,大昭寺的人并不多,寺庙远没有以往的香火鼎盛,倒也自有自成一派的静谧感。
它并非是经济发达地区常见的“速成“寺庙,无论有人或是无人,都对它没有什么影响,又或者说,无人时分所能见到的,才是最真实的大昭寺模样。
立于尘土又不囿于尘土,方是大昭寺。
隐约飘来的是藏传佛教特有香的味道,这香并非新香那样冲鼻,而是由时光筛选层叠覆盖后融合的气息……一线香燃尽后,依旧余味犹存。
这已经不能单纯地被称为是“上香”的香味了,它是历史与佛家的深厚融合,是信仰所在。
据说大昭寺的门是有讲究的门,中间三道门供人出入,像我这样的游客,只能够从右边那道门进入,因为中间的那一道是“空门”,只有抛弃了尘缘的出家人才能踏入。
我坐在门前的小泥墩上,空荡荡的大寺院,没有几个游客,但依旧可以从被磨得发亮的灰黑色泥土,还有门槛上的被磨得光滑的铁条,就知道平日里究竟有多少香客怀着一颗赤诚之心前来诉说自己的一切。
从佛寺至山麓,无数代、无数人赤足一步一长头至此,再在大昭寺门前叩大头以示虔诚,我并非藏传教徒,但伫立在这块被身躯与信念摩擦得几近光可鉴人的土地时,不得不被他们这样一往无前的坚定与勇气而震撼。
该是怎样的信念,才能够让他们不辞艰辛千里而来?
静静地坐着,仔细地观看面前不远的门槛,传说在佛教中,门槛代表着佛祖的肩膀,他以大慈悲舍身饲鹰,亦以大慈悲俯下身来化作门槛承托世间。
也许就是这份对大慈悲坚信与向往,才能够使得这么多人追逐吧。
好的信仰如同苍空晴日、昏夜明月,使人永不迷失方向。
抬头看时,墙壁的色彩便撞入瞳孔中。
藏传佛教的颜色是非常浓烈的,当红色与黄色相碰,便带来了圣洁与热烈,那是新生的喜悦,亦是神佛的威严与庄重。
垂怜世人是佛祖,宝相森严也是佛祖。
中午时分了,我听见了远远近近的,有念诵六字真言的声音传入耳朵。
那些念诵,我无法理解其中的具体含义,神态也为之肃穆起来。
从巷子里偶然会有几个僧侣走出,擦身而过。
他们穿着红色的僧袍,垂首慢行,仿佛同世上的喧闹毫无关联。
他们生活在这里,见证了大昭寺的人来人往,游客与信徒他们也许会有过一面之缘。
大约这便是欲要出世,便先入世吧。
游客不多,停车场里没几辆车,空荡的的。
买了门票进入景区大门,顺着阶梯往前行,有些狭窄的道路被两旁红白两色的高墙夹在中间,黄红色的建筑有些古旧,没有雄伟壮丽,却显得格外古朴又庄严肃穆。
枣红服装的僧人随处可见,还有很多藏民,双手拄着拐杖的老人,手里提着酥油的阿妈。
传出诵经声的院落,是祈寿殿。
门前挂着红蓝白黄的布帷,上层是蓝底白园,下层是红色中间着一道黄条,让人觉得是天空和大地相同的色彩。
佛像前的供案上,酥油灯光轻轻闪耀跳动,忽明忽暗,金色的佛祖面容温和安详,身上的珠宝发出奇异的光芒,殿内被一种神秘庄严的氛围包围着。
穿着大红的袍子的年轻喇嘛,低头捧着藏文经书,喃喃有声,手里摇动的法玲在宁净的殿里格外清脆。
“师傅,我要为佛祖点两盏酥油灯”
一个僧人无声地把酥油灯放在神台,然后把一支点着的小蜡烛递给我。
我双手微微发抖,小心翼翼地把酥油灯点亮,灯光闪烁着。
我静静地肃立着。
一抬头,我看见了佛祖安祥的面容!
咚---咚----咚
从护法神殿传来的法鼓低沉有力,直刺我心,我无力地跪在面前的毡座,向着佛祖,双手合上,眼泪忍不住流下来。
佛在我心!